去年热剧《知否知否,应是绿肥红瘦》,故事的时代背景设定在北宋年间。前段情节中,提及女主人的父亲任扬州通判,男一号的外祖父家则住扬州乌衣巷。

观众看后不禁犯糊涂,唐代大诗人刘禹锡的诗《金陵五题·乌衣巷》“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”

耳熟能详,哪个不晓得啊?连小学生都背得滚瓜烂熟,剧作者怎么随意把南京乌衣巷搬到扬州,也太低估观众的智商了!

南京秦淮河畔有条乌衣巷,这绝对没错。这条历史名巷,至少在唐代就存在。那么,究竟《知否》的剧作者是不是故意摆乌龙,把乌衣巷来个移花接木呢?

否也!古代扬州确实是过一条名称相同的乌衣巷。这条陋巷至今仍在,不过名称已变而已。

小巷位于扬州旧城,仁丰里西侧、太傅街(今毓贤街)的北面,东西向,东起仁丰里,西止嵇家湾,长不过几十米,今名为“旧城六巷”。往南,与之平行的“小五巷”,或说过去被称为“小乌衣巷”。

也许是巷子太过平凡简陋,名不见经传,典籍中很少提及它。始于何时,无法判定。

有专家认为:“扬州乌衣巷的得名恐怕与谢安居扬州(时称广陵)有关。广陵战略地位十分重要,进,渡淮可攻,退,过江可守。谢安执政后把南兖州的军府从京口(今镇江)移到广陵,举荐他的侄子谢玄招募组织一支时称‘北府兵’的军队。这支军队具有很强的战斗力,平时务农以充军粮,农闲时习武,以逸待劳,在长江北岸紧紧守卫京师大门,是长江下游的主要军事力量。前秦苻坚万大军南下,谢安指挥这8万精兵,在淝水大获全胜,奠定了南朝年的安定局面。‘淝水之战’后,谢玄激流勇退,离别京师,退居驻广陵。”军队驻地的大体位置,应在扬州旧城仁丰里以西一带。古代的将士,特别是级别低的士兵,大都身穿黑色战衣。驻地来来往往的“黑衣人”多了,那地方就被称为“乌衣巷”。南京乌衣巷是这样,扬州的乌衣巷也大抵如此。

直到清代,扬州乌衣巷一带仍是军队的驻守要地。何以见得?乌衣巷以南,另有一条巷道叫牛录巷,可以佐证。所谓牛录,是清代八旗军事组织的一种形式,每一牛录大致有人左右的军士配备,按要求守卫一方土地的平安。牛录巷,无疑也是八旗军队驻扎留下的“遗产”。

《扬州画舫录》卷九“小秦淮录”中,有关于乌衣巷的记载:“……十字路口,街东为甘泉县街,街西为太平桥(桥上有华大王庙)。直街以下,路东为李府巷、拈花庵巷、牛录巷(中有例谷仓,巷竟为毓贤街)、乌衣巷(巷竟为纪家湾)……”

李斗描述这些街巷,有可靠的资料为依据。在卷首文字中,他“透露”了其中奥秘:“乾隆三十年,旌德刘茂吉绘扬州两城图,大街小巷,举目了然,巡盐御史高恒为记……茂吉字其晖,习算,明仪器,尤工绘地图,居旌德玉屏山之阳……为是图时,年已七十,每日履行城内外,夜则然炬,靡不周历,其诸城市、关津、公廨、里井、曲巷、通衢,尺幅中小大具举,广狭攸分,细若掌文,犁然可辨,而字极蝇头,标诸名色,令观者如扪天上之星辰,数局中之黑子,无不了然于心目间。今括其大概,记于左。”

清同光年间的地图上,清晰标明乌衣巷的确切位置。《民国江都县续志》卷十二在“九莲庵”条目下,提到了乌衣巷的地点:“光绪十七年,僧妙海于旧城隋文选楼北乌衣巷口编茅为屋,嵌石于门,曰古九莲庵。”

民国十二年(),由扬州辕门桥徐青云斋印刷馆发行的《扬州城市图》,也标出乌衣巷的位置。解放后,官方制作出版的《扬州市区图》上,才被一并纳入“六巷”的地名,乌衣巷的踪迹在公众视野中渐次消失。

仁丰里与“旧城六巷”交汇的西北角,有一处稍具规模的院落,曾是我市一家开发公司的办公处,后改为市房产管理局的所在地,那或许即是“古九莲庵”的遗址吧!巷内基本没有其它可圈可点的宅院,值得一书的历史名人,更是阙如。

唯有它往南不远处的毓贤街上,颇具规模的太傅阮元的家庙和宅邸,已改造出新,供人瞻仰;附近的一处院落辟为“扬州市家风展示馆”,参观者络绎不绝。

再向西,一大片地盘已演绎成商业街区,彰显现代都城的一派繁华景象。

夕阳西下,倦鸟归巢,乌衣巷的面貌已完全不同于往日。西段的房屋已经改造,作为商业街区的补充。今天小巷里的居住者,几乎全是平民,老者居多,阅尽人间沧桑,与世无争,享受着恬淡宁静的晚年生活。

小巷也显得那样清净,那样矜持,仿佛在沉思,在静观岁月的蜕变沧桑。纷乱与安宁、战争与和平,须要梳理鉴别与深刻反思,也许乌衣巷见多了刀光剑影,更渴望回归到生活常态中去吧!

正如一位扬州作家所说:“这条年老却又年轻的巷子,见证了扬州十日的绝望,更见证了新扬州的发展,见证了兵戎相见的残血,更见证了其乐融融的市井生活。”谁说不是呢?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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