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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黄河以西,祁连山以北,少有最终汇入大海的河流。它们最终归宿要么被像海绵一样的沙漠吸收,要么成为农作物以及人畜的生长能量。河流所到之处生机勃勃,从产生到消散,不增不减,制约着发展,主宰着一方水土的收支平衡。

危机来临,无法交汇的两条河

在河西,一条河流就是一个文明。沿岸民族能否繁荣强盛?与河水流量密切相关。任凭占有他的人多么雄才大略,河流即是国命。党河是敦煌的母亲河,由于敦煌在中国文化史上的绝对地位,很好奇赋予育其能量的党河有什么特别之处?

从内地来的人在敦煌用“同饮一江水”和本地人套近乎,已不合时宜。党河既不是黄河流域也不是长江流域。它发源于祁连山西部疏勒南山冰川群,从南向北,从头到尾仅公里。

党河经肃北蒙古族自治县,穿过敦煌盆地,与疏勒河汇合。疏勒河曾叫做“冥水”,尽头本来是死亡之海——罗布泊,可是后来地壳变化,西部隆起,加上敦煌一带农田灌溉、人口增长,疏勒河最终耗竭于敦煌郊外的西湖。而自上世纪中双塔堡水库建成,疏勒河与党河已经无法交汇了。

党河北流,一泓新涨波浪浅,两星平排树影疏

党河的名字来自于清代驻领沙洲的蒙古贵族“党金洪台吉”,称作“党金郭勒”。“郭勒”蒙古语意为“河流”,简称党河。党河发源地肃北县的蒙古族以前住在青海地区,属和硕特蒙古部,是成吉思汗胞弟哈布特哈斯尔第19代孙固始汗及其属民之后裔,从18世纪中后期陆续来到敦煌。

诸多支流在祁连山脚下交汇形成党河后,流经第一个人口密集区是肃北县城。在这里,祁连山呈簸箕状,将县城半裹着,箕口朝北,雪融水从山口冲出来,带着浑浊的泥浆。部分引流至紫亭湖,经过三层沉淀过滤,才能成为居民饮用水。

接着,党河流过五个庙石窟,横穿戈壁,向鸣沙山的方向前进。再经过西千佛洞,由城南进入敦煌。市区内的党河沿岸形成一道靓丽风景线,沙城街景映在河面的倒影好似海市蜃楼。

下榻的宾馆正好在党河边,躺在床上,开窗即是河景。党河边每天早上最热闹。晨练人在沿岸银叶扬下慢跑,大风掠过,树叶哗楞楞作响,独特的奶绿色在阳光下闪烁出迷人的光。银叶扬下还种着紫色丁香,人间四月天,干燥的空气中尽是它的芬芳。

党河风情曾写在清代编纂的县志里,是老敦煌的八景之一——党水北流。清代诗人苏履吉写诗赞美:党河分水到十渠,灌溉端资立夏初。不使北流常注海,相期东作各成潴。一泓新涨波浪浅,两星平排树影疏。最爱春来饶景色,寒水解后网鲜鱼。

脆弱的生态,且行且珍惜

沿着河道漫步,看到有人踩着河面过河,这才发现河面上的小石墩。党河水其实很浅。当地朋友告诉我,由于降雨量少,蒸发量大,游人多,敦煌缺水是常态。为解决旱情,已经启动从距离最近的阿尔金山引水工程。

敦煌因饮水条件限制,不支持外来移民。敦煌本地人的确是土生土长,往前可追溯到清康熙后期。那时清王朝逐渐收复了嘉峪关外广大地区,于雍正三年(年)在敦煌建立沙州卫,并开始从甘肃各地移民户到敦煌垦荒定居。同时又迁罗布泊、吐鲁番大批兵民于沙州(敦煌)一带。

雍正末年,党河分水到十渠,已实现灌溉10万余亩耕地。农业繁荣让敦煌恢复了“戈壁绿洲”的美名。然而这个时候的敦煌本地人怎会想到,多年以后,小县城会成为中国西部最热的旅游观光城。

自然环境苛刻,造就敦煌人坚韧的性格。这里冬季寒冷,最低气温超过-30℃,夏天高温总在40度以上。冬春交替,来自西伯利亚的大风将沙子吹得到处都是。在这里生长的植物也特别顽强。有一点点水就底气十足,腰杆笔直,尽情怒放,不惧骄阳。党河历史上还被称作:甘泉水、都乡河、西拉噶金河、哈尔金水、龙勒水,从中可以听出人们对它的殷切期待。

党河水也是敦煌一切美食的基础。即便只为满足胃觉,千里迢迢来敦煌也会感到不虚此行。敦煌人以面食为主,四月来访,还能吃上榆钱饭。敦煌的名产是杏子,当你在月牙泉走进华丽丽的杏林之中,可曾体会到这些视觉胃觉的享受是党河水浸润后幻化出的觉受,里面有祁连山的雪山之灵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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